看過朱綴電視劇的老觀眾們都哭了, 朱綴可是他們一代人的青春記憶，是曾經銘記於心的國民女神、夢中白玫瑰。

這些人紛紛在網上表示悼念，並且強烈要求節目組找出真兇, 給他們和朱綴家人一個交代。

朱綴被發現死在了節目組提供的酒店房間裏, 死的時候門窗緊閉, 死於炭中毒, 就跟劇本裏的覃老爺死法一樣, 桌子上也同樣留有遺書，疑似自殺, 但有《長情怨》的劇情在前, 大家很難相信這不是一場偽造成自殺的他殺。

由於這個世界本身對於兇殺案並不避諱，相關的信息都被暴露在新聞裏, 大家集體在網上留言請願，希望能調查清楚真相, 而不是草草判定為自殺，還有看綜藝上頭的觀眾要求讓沈茉參與到破案中來。當然這一呼籲是有些荒謬的，雖然在這個世界上, 偵探是合法的, 但畢竟不是警察那樣的公幹人員。

節目組出了命案, 所有相關人員都要過警局一趟。

沈茉很快就從審訊室裏出來了。

由於酒店是有監控的, 所以大部分可以撇清嫌疑, 像沈茉這樣乖乖在自己房間裏睡覺, 根本沒有在案發時間出過門的，都只用做個筆錄就可以走人。

如今警局的審訊室裏只剩下兩個人, 一個是雲芳菲, 一個是葉落。

沈茉獲得自由之後沒有立馬離開, 而是徘徊到了還有人的審訊室旁邊。

“怎麽, 當偵探還當上癮了？”

幽靈般的聲音響起。

沈茉扭頭，看到的是警隊隊長雲曉風清俊的面龐。

雲曉風正微微彎腰，這樣好湊到她耳朵附近說話，似乎想要嚇她，可她非但沒有被嚇到，反而迅速轉頭用清淩淩的眼睛盯著他，倒是叫他有些毛骨悚然。

雲曉風直起身，咳了咳，為了挽尊，他忍不住出言譏諷，“你在警局晃晃悠悠的，可於理不合，還有怎麽你走到哪兒，都有命案，是不是死神附身啊？”

沈茉自從綁定了柯西發明的這個該死的系統之後，就知道接下來肯定會有類似於“死神”的標簽貼在自己身上，畢竟柯西可是跟柯南自由一字之差的家夥，如今連帶著她也快變成“死神小明星”了。

沈茉很想要反駁，但是沒得駁，只能生悶氣。

“喲，無所不能的天師也會生氣？”雲曉風不知死活地取笑她。

沈茉雖然當了六百年的鬼，卻並沒有喪失喜怒悲歡，跟當了六百年的人不同，鬼身上凝聚了無數的怨氣，活得越久，情緒波動反而越大——當然並不是隨時要發怒，只是相比六百年的老頭老太還說，那是真的易怒。

“誰規定天師不能動怒的？”

“可你們天師不都大多一副超然物外的樣子嗎？”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天師應該跟她那個世界的道士道姑們差不多，就是喜歡故弄玄虛，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沈茉最討厭他們了！跟鬼差一樣可惡，總是追著她跑，如果不是閻王爺交給她的任務，讓她只能以天師自居，她才不要這麽說呢！

沈茉眼中跳蕩著怒火，這倒是叫她看起來鮮活了不少，不像平日裏總是眼高於頂超凡出塵的樣子，這讓雲曉風笑得越發開心了。

沈茉確實是想要調查清楚情況，但是她很反感雲曉風這莫名其妙的笑容，轉身就要走。

雲曉風卻叫住她，“你想要調查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走合法程序。”

雲曉風說的合法程序是指給她弄個“特別調查令”，這樣她就成了警局的“偵查顧問”，相當於編外的警察。

在這個世界的法度裏，擁有這層身份的偵探可以自由很多，最便利的一點是可以跟警察們共享信息，可以翻閱警局內部流通的資料。

因著這一層，沈茉同意了，在相關委任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很好，”雲曉風滿意地收走委任書，“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你好，我是警隊隊長雲曉風。”

沈茉懶得走這種形式，拍了拍雲曉風的手就走了，“這下我可以旁聽了吧？”

沈茉再度來到審訊室邊上。

這些審訊室都不完全隔音，玻璃也是單面的，裏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總共兩間審訊室裏有人，一邊是葉落，一邊是雲芳菲。

沈茉站在這兩間之間，耳聽八方。

葉落在說，“我只是去找她喝個酒……”

警察：“你找她喝酒做什麽？”

“當然是聊一聊工作上的事，你知道的，我其實是朱姐一手捧紅的，想要更紅，只能從她手裏拿資源。警察，人肯定不是我殺的，我還需要朱姐幫忙好拿下一屆千花獎呢。”

“只是聊工作？”

“不然還能聊什麽啊？”

“聽說你跟她……”

“天啊，警察都這麽八卦的嗎？！”

裏面的葉落語氣聽起來十分激動。

雲曉風解說道：“網絡上有他跟朱綴的八卦，說他是朱綴養的小奶狗，而朱綴本身還處於婚姻存續期，如果這個事情是真的，那麽葉落就有了一定的動機。”

動機，情殺麽？

可沈茉想不出一個三十多歲正當壯年的影帝潛力股為了愛情殺死一位五十歲的老太太的理由。

雖然這麽說人家是老太太有些不地道，沈茉本人才是真正的老老老太太，但是葉落和朱綴站在一起委實不像是情侶，更像是母子。

再怎麽保養，當人老的時候，氣質是蓋不住的，老人的氣質是日暮西山的感覺，而葉落本人則像是冉冉升起的朝陽，實在太不搭了。

“喝完酒之後你去做了什麽？”

那邊的警察還再問。

“當然是回去睡覺了，還能幹嘛？警官，類似的話你已經問了很多遍了，怎麽真當我是嫌疑犯？我的律師呢？怎麽還不來……”

葉落的語氣裏充斥著對警方的蔑視和嘲諷。

“酒精裏查出了安眠藥的成分。”

警察冷冷道。

“這……”葉落楞了片刻，“這也不能說明下藥的是我啊，這酒是門外的服務員送來的，我說怎麽回事，喝完之後就犯困，原來我們的酒裏有安眠藥啊。”

警方沒有就安眠藥的事情必須逼問。

雲曉風說：“現場的兩個酒杯裏確實都有安眠藥，葉落本人應該也是喝了含有安眠藥的酒。所以這不構成他殺人的完整證據。”

不僅是證據，動機上也很說不過去。

一個是能幫助他無限次拿到資源的前輩，他為什麽要殺掉她呢？這很不合理，除非還有其他隱情。

另一個審訊室也不是很太平，雲芳菲情緒激動地道：“警官，我跟她確實是有恩怨，但是，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我現在就想要好好的生活，這很難理解麽？”

警察不管她的叫屈，冷冷地問道：“你是不是還很恨她？”

“恨她？我過去確實是很恨，但是真的過去太久了，我都快不記得當年的事情了，你們既然這麽八卦，應該也知道的話，我已經有老公了，我生活的很好！”

雲曉風解說：“兩年前雲芳菲跟圈外的豪商結婚了，媒體還爆出過照片，那豪商長得還不錯。”

雲曉風拿出手機給沈茉看了看，照片很模糊，但是依稀還是能看清楚雲芳菲和那人的相貌，那豪商雖然留著大胡子，但是五官還是立體的，四十歲左右卻保養的很好，放在一眾禿頂大肚子的商人中應該屬於外貌條件格外優越的。

“這是朱綴的丈夫，曾經跟雲芳菲有過一段婚外情。”

雲曉風滑了滑手機屏幕，出現的是一個禿頭男子的照片，這男子瞧著都快六十了，但實際上也就是五十出頭，是朱綴的丈夫，著名導演尹長生。

當年，朱綴和尹長生都還三十多，她發現自己的丈夫跟雲芳菲有私情，還給了雲芳菲很多的影視資源，讓她當了影後，這件事使朱綴氣的不行，後面就有了她當街暴打雲芳菲的新聞。

比起小三，尹長生到底還是更在意家庭一些，沒在給雲芳菲出頭，而朱綴利用自己的人脈資源，直接封殺了雲芳菲，這才使得雲芳菲的資源一落千丈，淪落到拍攝低俗網絡大電影的程度。

從動機上來說，雲芳菲很有可能仇殺朱綴。

再加上雲芳菲有被監控拍到離開酒店，所以使得這個案子更加撲朔迷離。

沈茉：“離開？那為什麽反而增加了嫌疑？”

雲曉風：“因為酒店自有門口和內部有監控，外面是沒有的，所以雲芳菲很可能通過外墻入室作案。”

朱綴當時住在二樓，而酒店的每一個窗戶都配備了防護欄，是很好翻上來的。

這樣看，雲芳菲確實有機會作案。

“所以你們是已經斷定雲芳菲殺了人嗎？”

“基本上。”雲曉風道，“不過還得犯人承認。”

在證據的情況下，破案的最好辦法就是叫犯人受不住精神壓力主動認罪，犯人的話作為呈堂供證，具有法律效益。

可不管是葉落還是雲芳菲都咬死了跟這件案子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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